2025年，零一万物创始人兼CEO李开复以公司“首席AI战略官”的身份，飞行里程激增，密集会见全球500强与传统行业巨头掌门人，加速推进AI商业化到传统行业。这一创业转型之举，既展现了李开复和零一万物在AI领域的雄心壮志，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与机遇。

转型背景：大模型竞争下的务实选择

作为国产大模型厂商“六小虎”之一，零一万物果断放弃超大底模训练，转向产业大模型落地，这一决策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质疑。2025年年初，DeepSeek在全球爆火，但其缺乏微调系统、数据库对接等企业级工具，企业使用体验不佳。零一万物凭借2年多积淀的模型微调到专业应用搭建的全链条技术栈，发现了接入落地的新商机。

3月推出万智1.0，帮助企业部署DeepSeek；7月22日发布万智2.0版本，推出企业级Agent智能体，旨在推动大模型及AI应用行业实现“价值交付”。然而，放弃原有道路并非坦途，零一万物面临着避免传统IT服务商“项目越做越多，产品越做越弱”覆辙的挑战，能否真正为客户提供价值成为关键。

行业趋势：开源领先与Agent崛起

在与《中国企业家》的对话中，李开复分享了对大模型趋势的看法。他认为中美在底层模型能力上差距缩小，中国领先的工程能力对冲了GPU限制的挑战，开源在中国领先且具有诸多优势，未来中国基座模型份额有望上升。Agent在今年进化成推理Agent，可成为企业生产力，中美顶尖模型的推理能力使其进入自主了解任务、拆解解决问题的阶段，可能推动AI从技术付费、API付费进入任务付费阶段。

通用Agent虽有一定争议，但垂直Agent对企业更具价值。随着底层模型逐渐收敛、推理能力变强、开源成为主流，中国AI Agent和应用有望进入百花齐放的井喷期。不过，美国商业化收费相对容易，中国创业者需创新商业模式或升级收费模式。

转型决心：务实考量与团队挑战

李开复对团队转型有着清晰的认知和坚定的决心。他基于投资经验预测，初创公司持续All in做底层模型且持续开源代价大且无商业回报，难以获得投资方认可，因此当机立断转型。公司转型需要时间，一线员工从惊讶、不接受到理解、尝试，最终拥抱，但也有人因不认同而离开。

李开复本人坚定转型的原因是必须务实，他看到大模型若不能创造应用价值就无法实现商业价值，投资人也更关注平台和应用的商业潜力。从做引擎到做整个飞机，团队懂模型的优势明显，但挑战在于让团队理解、接受并拥抱新方向，未来还需理清产品研发和咨询团队的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。

商业模式：与“灯塔客户”共创价值

万智平台对传统企业有很大帮助，但传统企业AI能力和IT团队薄弱，且对AI理解不足。零一万物不仅开发Agent，还提供解决方案或顾问服务，与客户共创内部最大需求，实现降本增效。李开复认为降本和增效都要有可衡量的目标，与企业共创并找到能创造价值的项目，以营业额、吞吐量等数字衡量并收费，实现双方共赢。

说服客户面临诸多挑战，共创需大量投入，企业内部存在不同声音。零一万物采用类似Palantir的模式，先做咨询，再做解决方案，最后提炼平台，虽客户量有限，但能深入服务大单客户。未来目标是做出开箱即用的AI - First产品，目前与“灯塔客户”的共创是彼此学习、优势互补、共创价值的过程。

销售模式：CEO亲征与“一把手工程”

在这种模式下，李开复成为公司最大的销售。他虽面临面子问题和弯腰挑战，但凭借能把复杂技术讲得简单以及专家身份，与CEO沟通时能发挥长板。业务落地过程中，即便一把手同意，向下推行也面临诸多挑战，如CIO认知不足、担忧地位等。零一万物采用“一把手工程”模式，认为CEO需理解AI能改变公司工作组织和执行方式，创造巨大价值，这必须是一把手工程。

李开复建议企业从具体小项目开始或先做战略性思考，若是一把手工程应以战略级为主。他还认为All in AI对一把手来说是对公司的重组，要相信人 + AI能让公司更敏捷成长，关注增效而非仅降本。

组织架构：CAIO角色与多Agent协作

适应AI的组织会出现新岗位，如CAIO。李开复认为CAIO要汇报给CEO，完善其对AI的认知，深度了解公司业务和AI价值，推动项目实施，对业务指标负责，要有CEO的信任和重KPI。但CAIO不能是纯协调者或服务岗位，也并非老板大助理角色，称职的CAIO门槛极高，传统公司难觅合适人选，企业需自行寻找或设立。

在多Agent协作方面，李开复认为多Agent目前是科研题目，未来若成功，AI可构建复杂组织。未来人机协同的AI组织中，AI更多执行工作，人负责战略等，CAIO是过渡角色，最终AI融入一切后可能不再需要。零一万物希望打造类似操作系统的平台，对接公司资源，开发Agent取代应用，创造价值。

最后，李开复给准备面向AI转型的传统企业老板提出三个关键建议：一是数字化转型要完整，业务数据化；二是提升对AI的认知，关注AI对核心业务指标的提升；三是从一把手开始拥抱AI，投入足够时间，让Agent和闭环数据形成护城河。